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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母親叫王萬香

2021-01-14 08:43:06 智能朗讀:

我的母親叫王萬香,名字充滿了浪漫主義的味道,可在實際的生活里一點也不像她的名字。日子經(jīng)常把她折磨的失去光澤,失去活力,哪里還有香呀。

這些年,我一直像一朵云一樣漂泊在他鄉(xiāng),雖然一直與文字打著交道,卻很少寫自己的父親母親,即便是寫,也是一些瑣碎的小段落或幾行小詩,難以成篇,更難以完整地表達自己對母親的那份牽掛和想念。由于工作忙碌,生活匆匆,很少回老家。從某種意義上講,這是一種不孝。身為人子,我應當在母親的晚年生活里做到守候,噓寒問暖,做到隨叫隨到。然而,我卻在千里之外,仍然讓白發(fā)蒼蒼的母親日日夜夜為我擔憂,不能省心。

夜里,躺在床上,四周是漆一般濃的劃不開的黑暗,母親的影子突然來到心上,尤其是我在童年和少年的那個階段,想著想著已是淚濕枕巾,心不能平靜。

母親是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的農(nóng)村婦女,經(jīng)常說自己是睜眼的瞎子,一天只知道忙忙碌碌地干農(nóng)活,洗鍋抹灶,其他的什么也不懂。所以要讓我和弟弟好好讀書,將來好出人頭地。那時候,是80年代中期,雖然土地已經(jīng)劃歸到戶,但日子依然過得緊巴巴的,只要勤勞,是絕對不會餓肚子的。我們家里,由于爺爺、父親和母親的勤儉持家,日子已經(jīng)有了很大的起色和改觀,每隔一天還能吃上白面條。

那時的母親就二十七八歲,正是美好的年齡,風華正茂,青春猶在,但由于缺少錢,無法打扮,經(jīng)常穿著已經(jīng)洗的泛白的舊衣裳,只有去縣城里和她的姐妹們趕集的時候,才愿意從箱子里拿出那套父親用一根大木頭換來的新衣服。她經(jīng)常說,我一個婦道人家,穿那么好干什么,還是給兩個娃穿好吧。

每年的農(nóng)歷三月,一年的農(nóng)忙就開始了,母親再顧不上什么穿衣打扮,什么漂亮難看,整天穿著渾身上下爬滿了補丁的爛衣服,像一個男丁一樣在莊稼地里拼打。天亮時,她和父親至少已經(jīng)往三公里以外的田地里背了兩趟糞土,需要趕在清明前,把所有的糞土運送完畢,好種土豆、點玉米,一遇到雨雪天氣,就愁的經(jīng)常嘆息,生怕耽誤了農(nóng)作物的下種??梢惨粯娱e不下來,得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,得給豬、羊和牛備好十天半月的食物,得把她和父親這些天勞作時折騰破的勞動服縫好,得給我和弟弟把衣服洗的鮮鮮亮亮,得把這繁復的日子打理的妥妥帖帖。

在我的記憶里,她就沒有穿過一件什么好衣服,似乎一天都沒有閑過。更別說像她的名字一樣,還飄溢著香氣了。

一個農(nóng)村婦女,除了勤勞,作為一個家庭的勞力之外,剩下的就是賢惠,對兒子的百般疼愛和呵護,對丈夫衣食出行的打理和保障。

那個年代是素潔的,是黑白的,是危險的,但現(xiàn)在想來依然充滿了現(xiàn)實主義的美好詩意。冬天的時候,是農(nóng)家人出門賺錢的好時光,只有這個時候的勤勞,才能換來一年花銷的保障。只要不是大雪封道,父親必須要在這個季節(jié)出門打工賺錢。我許多同伴的父親,都會選擇去礦山背礦,就是把已經(jīng)采集好的礦石從窄小的隧洞里背出來,不僅累不說,還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。我們村子就有好幾個人因為背礦而失去了性命。

母親是不允許父親去背礦的,哪怕一年沒有錢花,日子過的再緊。最終父親選擇了從遙遠的大山里采集木頭,或做一個賣零食的小商販。這樣的好處是沒有危險,早上出門,晚上又能見著。

做這些事,經(jīng)常是要很早起床的。母親在雞叫頭遍時已經(jīng)點起煤油燈,開始起床(大概就是凌晨4點),給父親生火做飯。飯也沒有什么五花八門的食材,就是簡單的漿水面,西北人都知道的。攪和一碗面團,經(jīng)過千揉萬戳之后,拿搟面杖一點一點搟開,面要搟的既薄又有柔勁;面搟好后,又要用清油熗漿水菜,潑咸菜或香椿,工序不多,但每道母親都干的井井有條。一袋煙的功夫,面已經(jīng)端上來了,父親會一次吃三大碗,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一天的體力。那時,嗅到飯香,我也會揉著眼睛爬起來吃一大碗。母親經(jīng)常會用抹了鍋墨的手,在我的臉蛋上無比疼愛地摸了又摸。吃完飯,她怕父親挨餓,還會在背包里塞進幾個蒸饃饃,以備餓時吃。

也通常就是在這個時候,我經(jīng)常覺得母親的名字是那么美,和一碗地道的漿水面一樣芳香四溢。這香氣里飄著疼愛,飄著無微不至的關懷,飄著一個作為農(nóng)村女人的賢惠。

母親生活的簡單,然而簡單的生活里也經(jīng)常有說不出的憂傷,我是理解母親的。

那時,由于生活的緊張,父親常年勞作的煩悶,偶爾會和母親吵架,有時候甚至出手打架。父親是那種脾氣暴躁,又擁有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思想的中國式傳統(tǒng)男人,一句話不對可能就會發(fā)火,扔碟子甩碗是家常便飯。而母親也覺得自己很委屈,干的并不比一個男人少。每一次打完架,母親都生氣的想要離家出走,或想上吊、喝老鼠藥自殺,但每次一覺醒來,都會再次拿起農(nóng)具,進入田間地頭。她經(jīng)常給姐妹們說,我不能走也不能自殺,我的孩子那么小,走了死了就沒人照顧娃了,那多可憐。

有一次我發(fā)現(xiàn),他們吵完架后,父親去田地里給牛割苜蓿,母親一個人坐在屋檐下偷偷流眼淚,那種委屈似乎是門前的小溪,不間斷的流淌。可是,當她看到爺爺從遠路上回來時,她立即擦干眼淚,卷起袖管,為爺爺生火做飯。一頓飯后,母親像什么也沒有發(fā)生過一樣,把不快和委屈自然而然地化解了。吵架或打架時,經(jīng)常嘴上不饒父親。但等火氣過了,依然會給父親把一碗熱騰騰的飯遞到眼前,生怕他累著、餓著,生怕他生病。

那時的母親,名字和生活完全不符,哪里還有香,能不苦就是萬幸了!

在我的少年階段,最讓母親夜不能寐的事情,是我的弟弟,他是個頑主,不愛學習。他即便背著書包去上學了,書包里裝的也是撲克,總是和幾個玩伴一起在離家不遠的一片竹林里玩牌,一玩就是一個下午,直到黃昏鋪天蓋地而來時才回家。

為什么母親那么在乎弟弟的念書問題呢?最主要的原因:弟弟是一個殘疾人。一兩歲時,因為小兒麻痹,經(jīng)過長達一年的治療,命保住了,人可以完全行走了,和正常人一樣。但這個病在那個年代,總要給人留一個意想不到的后遺癥。弟弟的右胳膊基本壞死,從此再也抬不起來了(在以后的年月,只是往長里長,卻怎么也不往粗長)。母親夜不能寐的愁,正是源于此。

她經(jīng)常說,這不好好讀書,將來怎么辦,如果沒有個一技之長,連個媳婦兒也娶不上。在我的故鄉(xiāng),那茫茫的大山中,農(nóng)村人因為家窮娶不上媳婦兒是常有的事情,更別說是一個殘疾人了。這幾乎成了母親那些年里內心揮之不去的心病。記得在一個下雨天,我們都坐在炕上,父親喝著罐罐茶,她在旁邊再次說起了我的弟弟,說著說著就開始傷心難過起來,認為老天實在是不公平,為什么偏偏要讓自己的小兒子得這種??!說到他又不好好讀書時,突然眼淚如注,抱頭痛哭。

父親一邊喝茶一邊安慰,哭了半小時后,方才停了下來,說了句:“就由他去吧,他的路還得自己走,誰也幫不了。將來如果沒有本事,就去當要飯的吧!”說完這句話,她好像釋然了一樣。但我知道,這一塊兒傷疤,很難在她的心里褪去。

即將寫完這篇小文時,凌晨兩點的鐘聲已經(jīng)敲響,在蘭州的夜空里顯得格外沉悶而空空蕩蕩。我拉開窗簾,看見多半塊明月懸浮在一座大樓的頂上,泛著淡紅的光暈,像一個人明晃晃的心事。

打心里默默地祝福母親:愿她多吃飯,少生病;多開心,少為我擔憂!

躺在床上翻看微信朋友圈,發(fā)現(xiàn)弟弟也沒有睡,正在朋友圈里曬他的幾個寶貝孩子呢,姑娘個個都長得水靈靈的,兒子還是小不點,在床上睡的正香。我緩緩按下手指,為他點了贊。他通過不斷地努力,為自己,也為母親取掉了藏在心頭的一塊大病。我想以后的歲月里,已經(jīng)變老的母親,在兒孫滿堂的生活中,一定會幸福的像她的名字一樣。

□草川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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