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滄桑松山灘

2021-08-16 08:37:02 智能朗讀:

自永登中堡進(jìn)山,向東北行。山路崎嶇盤旋,如一條史前的巨蟒,迤邐于嵯峨巒壑間,它踽踽獨行了無數(shù)個世紀(jì),企望著爬出這重巒疊嶂的桎梏,殊不知它即是山巒的邊際。這便是史稱的松山古道嗎?

海拔一寸寸升高,風(fēng)一縷縷清泠,曠野的氣息愈行愈濃。過騸馬坪那道狹窄的白土峴,蒼茫壙埌,潮水般自腳下流溢至地平線浩渺的霧嵐中。跌宕起伏的丘陵宛若狂風(fēng)卷起的波峰,凝成一湖浪的群雕。站在進(jìn)口處,我被這來自億萬年時空河道的萬頃波濤震撼,懾服。風(fēng)平浪靜處,聽驚濤駭浪之砰訇;波光瀲滟中,嘆吞天覆云之恢弘。

恍兮惚兮,浩瀚如山的騎陣,如一波一波凌霄濁浪,洶涌咆哮而來,煙塵蔽日,地動山搖。匈奴、鮮卑、羌人、韃靼、黨項,秦人、漢人、宋人、明人。各色的人,各色的馬,各色的甲衣,各色的聲音,而有著相同的殺戮,相同的鮮血,相同的淚水,相同的號泣。沒有對錯,只為生存。天穹周匝那環(huán)升騰迷漫永不消散的塵霧,烏鞘嶺巔頂那終年不化的皚皚雪霰,是他們千年不散的英魂,抑或是綿綿怨望?

風(fēng)無語,卻道盡千古往事。它對著戈矛般直戳的芨芨草說,對著一團(tuán)團(tuán)盾牌似的豬食柴說,對著綻放了無數(shù)歲月依然洗不盡汗臭味的駱駝蓬花說,也對每位涉足者說,能聽得懂不?

這便是松山灘,一方邈遠(yuǎn)古老的荒原。這無垠的灘曾是一方肥沃豐茂的牧場,亦是一處血流成溪的疆場。它“左擁蘭、靖,右護(hù)涼、古,前逼莊浪,兩河則腹心,甘鎮(zhèn)則咽喉?!睘楦?、寧、蒙、青、藏五地之樞紐,控?fù)?jù)一處,通衢八方。于是,便有了絲綢古道,有了坪城驛堡,有了松山城堡,有了“達(dá)隆倉”的跑馬(此地培育出的有名戰(zhàn)馬),有了汗青中的種種銘記。

漢音杳如,唐畫漫漶,而明代的事兒卻留了一些殘缺的鱗爪。

自明朝宣德年間(1426年)起,蒙古的韃靼部就不斷地侵?jǐn)_松山一帶,一百多年間,成為八、九代明帝王難愈的“瘡癰”。在武力難以奏效后,明穆宗采取懷柔的策略,封俺答汗為“順義王”,封其子賓兔為龍虎將軍,許其在松山駐牧。原本打算靠一紙封爵的虛名靖綏韃靼,卻不想更是引狼入室。在其后近三十年間,賓兔與其徒眾盤踞松山,西侵吞至青海,南耀威于金城,阻斷往來河西之交通,將這片戰(zhàn)略要地?fù)?jù)為韃靼的勢力范圍,虎視眈眈。明萬歷二十六年(1598年),時任兵部尚書、三邊總督(明時有九邊之謂)李汶運(yùn)籌收復(fù)松山。時年三月,他兵分三路,進(jìn)擊盤踞松山一帶的韃靼部,歷時半年,于九月會師松山,終于收復(fù)了大小松山,肅清了這塊困擾明王朝百多年的痼疾。緊接著,李汶踏勘邊界, 興修松山新邊,夯筑了以松山城堡為核心的永泰營、大靖營、索橋堡等軍事設(shè)施,新筑邊墻四百余里,形成了有效阻遏蒙古騎兵入侵的防御體系,穩(wěn)定了西北邊陲。

我曾于暮春時節(jié),去探訪松山古城。這座經(jīng)歷了四百多年風(fēng)雨的古城,雖然有幾處坍圮,但總體保存還算完整?!盎亍弊中蔚碾p層城堡里,歲月闃寂,故事蕭索。南墻根下慘白的積雪與明黃的斜陽在高墻垂落的灰翳交影、相持著,形成一處時空黑洞,令人惶恐,不敢踏足,生恐被傳送到四百年前的戰(zhàn)場,我怕這羸弱的身體會被那凌厲的殺氣撕成碎片;一群野鴿飛翔了四百多年,終于棲息于城墻頂,咕咕咚咚地絮叨著一路風(fēng)霜,安逸寧靜得有些虛幻不實。我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壓抑住去驚飛它們的沖動。

站在殘破而寬闊的城墻上,一眼百里,風(fēng)雨蒼黃。極目的朦朧光嵐里似乎潛藏著萬匹的戰(zhàn)馬,噴出的鼻息凝結(jié)成肅殺的青霜,時時準(zhǔn)備著咆哮馳騁,念念不忘于展露崢嶸。令它們踟躕不前的,便是這座在廣袤原野映襯下顯得普通的雉堞嗎?

千古勁風(fēng),狂悍凌厲,心旌獵獵,熱血僨張……

永登到松山,一百多里路,還是有點距離的。于是,介于其間的坪城堡便應(yīng)運(yùn)而生,它集郵、驛、攻、防、屯兵為一體,不可或缺。而今的坪城堡呢?淹沒于幢幢疊疊的閭閻中,坍圮得幾近消散。沒人知道它經(jīng)歷了多少朝代,明萬歷年間修繕時,便是在原有基礎(chǔ)上擴(kuò)建而成。毋容置疑,它卻是這方生靈扎根蕃息的鼻祖。

以懷古的步履行走在如今的松山灘,頗有幾分來回穿越時空的況味。

七月的松山灘,綠浪隱隱,生機(jī)盎然。兩千六百多米的海拔,使灘上草木的生長比外面慢上一拍。錯季的景致有一種時光倒流的距離美。

油菜花,張揚(yáng)、奔放、明艷,招蜂引蝶,它的出現(xiàn)攪碎了蒼綠本色的靜謐;胡麻花,藍(lán)湛湛的妙眸,天真地斜脧著豐腴的原野;豌豆花,粉色的裙裾被風(fēng)撩起,露出玫瑰紅的綢襖,一點緋紅,半夏嫵媚。

漫坡的麥田,急促而瘋狂地生長著。裊裊的雀鳴婉轉(zhuǎn)于麥田深處,只聞其聲不見其影。拿土塊拋進(jìn)田壟,便猛然驚起一群,尚未看清模樣,卻又倏忽消隱,詭譎而神秘。它們將麥田創(chuàng)意成一塊塊綠色的音箱。

忽然,我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在遠(yuǎn)遠(yuǎn)處,有一片郁郁蒼蒼的叢林。這是我一直在找尋的松林嗎?待興興沖沖地趕過去,卻失望地發(fā)現(xiàn)這塊“松林”是移動的,卻是天上那朵碩大蓬勃的云牡丹,正將莽原當(dāng)做鏡面,在搔首弄姿。

松山灘上無松樹,難道這名字里是滿滿的祈盼?

倒也不是。在松山灘最南端,與中堡毗連的山叢里,就有一處叫寶泉山的地方,那里古松蒼蒼,山青林翠,風(fēng)光迥然。

幾年前,我從位于中堡的一家水泥廠的采礦場進(jìn)去,一路循著狹窄古老的山谷行進(jìn),極盡曲折回旋。嚴(yán)格說,它算是季節(jié)河的河床,下雨發(fā)水,它就是河道,晴旱天它就是山隙通道。山水沖刷去了表皮的泥土,只余鋒利的石片,一道道斜插在堅硬的砂礫中。車行其間,滿耳是輪胎痛苦的呻吟。在寶泉山,我們未尋到傳說中的寶泉,卻驚悚于古木的滄桑老邁。稀疏而高大的原始云杉,像一個個深沉憂郁的耄耋老人,沉湎于它無盡的回憶中,無暇他顧。樹皮蓬亂紛披,似一件穿了幾個世紀(jì)的破棉襖,散發(fā)著時間的腐敗味兒。樹下密密實實的灌木上,灰塵與蛛網(wǎng)滲和在一起,織成一道道橫七豎八的護(hù)網(wǎng),讓人每前進(jìn)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勇氣。除了有點瘆人的冷涼,封堵了一切暑熱的侵入外,這兒的景致幾乎乏善可陳。

我們無從得知秦漢乃至宋明時,這山中有多少的松樹,但至少在清朝末年,這片山谷里依然生長著茂盛的原始森林,如今,大都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,僅余蕞爾一隅,聊為昔日繁茂的殘破印記。

原本打算再去寶泉山一趟,可從坪城方向硬是未找到路徑,而中堡這邊又不敢再拿汽車輪胎去冒險,只得作罷。路阻道隔,于寶泉山未嘗不是件好事呢。

能夠確定是——很早很早以前,松山灘,真的是林木蓊郁,景幽泉冽;松山之名,實至名隨。嗟乎!

□韓德年

來源: 蘭州日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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