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華美德中，有一種奉獻叫“功在當代，利在千秋”。中華民族自古以來，就自覺地、無意識地散發(fā)著向心力和凝聚力，正是這種“初心”，我們戰(zhàn)勝了地震、洪水、暴雨、旱災、疫情等無數(shù)個突如其來的災難，見證了中華民族的堅強不屈。其實在我們的身邊，還有許多不圖回報的人，他們默默地把愛施于人類。山丹作家吳莉的長篇紀實散文集《哈爾騰之夢》給我們講述的正是那些默默為人類做著無私奉獻的人，他們在哈爾騰草原的踐行，并不是簡單意義上的山川美景的云游和消遣，而是遠離家鄉(xiāng)，去做“功在當代，利在千秋”的善事。

中國當代作家畢淑敏在《離太陽最近的樹》一文中，無奈地講述了人類掏挖沙山，破壞紅柳的可恥行為，對當代人來說非常具有啟示性意義。今天看來，防洪、治沙、種樹、種草都是我們?nèi)藶楦纳粕鷳B(tài)的行動，他的意義并不在于當下，而利于千秋。我們從文學中讀到了武威六老漢的治沙，黃河上游的保護，祁連山生態(tài)的保護與建設等，這些不凡的工程，見證了人類試圖改善自然的意愿。《哈爾騰之夢》這部紀實散文中作者以切身體驗為素材，平靜地講述了草原工作者種草、治理生態(tài)的艱辛歷程。

無法提前預報的地震、突如其來的自然災難等都證明了人類無法與自然界相抗衡，那么人類就必須與自然界和諧相處，因為自然界給人類供給各種生存能源，是人類的最佳伙伴，也就是說只有維護好自然生態(tài)，人類才能生活得更加安穩(wěn)舒適。種草、種樹、治沙都是我們?yōu)樽匀唤缢腿鄣耐瑫r也為后輩子孫造下了福。我們從《哈爾騰之夢》中可以看出踐行這一善事的不易。作家吳莉和她的團隊義無反顧地做了，并且她悉心記錄下了所有的歷經(jīng)。整部文章中，作者將沿路四五百公里的顛簸和困頓作了略寫，而從安營扎寨后，開始如實的展開了筆墨。從作者的筆下，我們逐步了解了哈爾騰草原的自然環(huán)境和氣候特征：這里雨多，海拔高、風大，氧氣稀薄，在這種艱苦環(huán)境中工作，一般人是沒法承受的，但作者吳莉卻堅持下來了，我們說這就是北方女性的“初心”。

哈爾騰的風很大，而且這里野生、猛獸頻繁地出入，通信設備落后，作者說打電話要到80公里遠的地方。寫這樣一篇散文的確不容易，我很敬佩作者，除了她的毅力和執(zhí)著的精神之外，他有非常豐富的草原生態(tài)常識。在《哈爾騰之夢》中，她給我們詮釋了苜蓿、馬蓮、星星草、披肩草、老芒麥等牧草的特性特點，從而詩意地書寫，以物喻人，以情寄野的滿腔熱情，表達了作者雖是一位女性，但也有男子般的擔當精神。她憑生態(tài)學知識，很快掌握了哈爾騰草原的土質(zhì)特性，給我們解釋：“哈爾騰草原屬漏沙型土壤，盛不住水。我們種的星星草、老芒麥、披肩草、見水就會安家立命，在適宜的條件下會生長，泛濫，甚至成災。”沒有生態(tài)學知識，不懂生態(tài)習性的人，不會記錄得這樣細致。

從整部集子來看，作者邊做邊記，把種草修復生態(tài)的這一艱巨事業(yè)寫得浪漫灑脫，充滿了兒童夏令營般的田園趣味。我們可以看到，哈爾騰草原的特殊氣象、極缺人氣的生存環(huán)境，撒籽播種的辛苦勞作，完全被人性的溫暖與野炊式的生活美化了。狗與人的和諧相伴，羊群的介入、自由野炊式的生活等把歸家的思念和每日疲憊的身心詩意化了。而我們能感受到的是野營與勞作相結合的牧歌似的風景“協(xié)和”圖，它充滿了原始生活的意味。

中國現(xiàn)當代散文中書寫勞動場面的卷帙浩繁，比如郭風的《唱給鐮刀們的村思》《犁痕》，張潔的《揀麥穗》，侗族作家楊代富的《割草》等都是通過對勞作場面的描寫贊美了美好的人性?！独绾邸分屑亦l(xiāng)的吹笛手，《揀麥穗》中賣灶糖的老漢，《割草》中的父親等，他們身上寄托著作者對美好人性的向往。同樣我們從《哈爾騰之夢》中也看到了王延云、曹國文、梁爺、李斌等這個種草團隊成員的美好心靈。作者從他們的路途跋涉、細致工作、風趣話語中體悟到了新時代人倫的美好。

從整部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出，這個種草團隊并不奔著某種業(yè)績或為了某種功利進入到哈爾騰草原的，而是自愿為人類奉獻“隨風潛入夜，潤物細無聲”的愛。他們以“愚公移山”的中國精神，將溫暖送給了自然生態(tài)，送給哈爾騰草原的牛羊。黃恩鵬先生在序言中說：“種草，也是對人生本質(zhì)的檢驗，更是對自然生命靈魂的朝圣?！辈浑y看出，這部散文集的主題是新時代作家對“西游記”主題的借鑒?！段饔斡洝分刑粕畮熗竭@個團隊歷經(jīng)了九九八一難，從西天取得了真經(jīng)。《哈爾騰之夢》中吳莉和她的團隊也經(jīng)歷各種超出鄉(xiāng)間的勞作，把對自然的愛奉還給了自然，把造福的“真經(jīng)”留給了后世子孫。

總之，《哈爾騰之夢》是一部紀實散文，同時也是一部文學化的生物學讀本，是西北新時代的“沙鄉(xiāng)年鑒”。從這部長篇紀實散文集中，我們看到了西北人的“俠士”精神和闊達心態(tài)，他們在治沙中表現(xiàn)出了中國當代西部美好的人性和他們品性中“剛強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”。有了這部散文集，我們可以鎮(zhèn)定地期待綠草如蔭、遍地牛羊的哈爾騰草原。

□朱永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