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園小記
樓下有塊不大的菜地,約莫七八平米。
四月中旬,妻子讓我把秋天拉來的羊糞攤開,翻地曬曬,卻不小心把去年韮菜根挖了,妻子嘮叨不停,重新拾起栽上。從網(wǎng)上購來耙摟,附帶芫荽、胡蘿卜、西葫蘆、甘藍等菜籽。
祁連山春遲秋早,夏天短促,氣溫也不太高,種的西紅柿紅不了,辣椒味淡,茄子個小皮厚,不過還是有人試種,只為圖個心境。
進入四月,雖地表漸融,天氣卻依然寒涼,漫天飛雪,擋不住絲絲寒意。妻子動起了在家育菜苗的念頭,可事與愿違??诒锸⑸贤?,點上甘藍和葫蘆種子。甘藍發(fā)芽后,長得細弱,可憐兮兮,不見其粗壯,葫蘆不知何故,久無發(fā)芽跡象,只好作罷。
地不虧人,土能生金。小區(qū)樓間有一塊綠植帶,除幾棵樹外,冰草瘋長,蒿條雜生,有礙觀瞻。此處原為耕地,土厚地沃,陽光充足,看著荒蕪閑置,住戶們便平整為菜地。
種花好,種菜更好!望著各家水靈靈、鮮嫩嫩的菜地,洋芋花的紫、葫蘆花的黃;油麥菜、生菜的淺綠、小蔥、油菜和菠菜的暗綠;水氣十足的水紅蘿卜、黃色的胡蘿卜、青頭秋蘿卜,一番蓬蓬勃勃、綠意盎然的繁盛景象盡顯眼前,如同賞花,開心不已。我住進來有些晚,錯過開地的機會,徒生羨慕。
妻子退休后,盼有塊小小菜地伺弄就好了!倒不是為省錢吃菜,有事可干,心境最重要。前年,張老師搬家后,把菜地留給了我。妻樂了好幾天,仿佛眼前是一畦碧綠的菜蔬。我也樂而助之,翻地、松土、端沙、澆水、鋤草。雖住在六樓,上下來回多跑幾趟,未覺爬樓之困,每天在菜地邊溜達幾圈,成了常態(tài)。
種菜是個細致活。五一前,找來塑料水管,從樓上接下,妻子東挪西移,直到澆透才肯放心!澆過后曬了兩天,又翻一遍。中午下班回來,她把菜已種上,一塊大一點的地一分為三,一塊撒上胡蘿卜,一塊種上芫荽,另一塊油菜和小紅蘿卜混種,另外一塊稍大的加了三個埂,一埂點西葫蘆,兩埂點甘藍,蓋了地膜。我笑道:“真成了菜農(nóng)了!”半月有余,水紅蘿卜和油菜先從土里頂出來,密匝匝擠成一堆,有些稠,等稍大些,再拈稀。芫荽發(fā)芽費勁些,想必是氣溫低的緣故吧!還要耐心等些時日。甘藍和西葫蘆沒動靜,撕開地膜,扒拉開土埂一看,發(fā)芽后被捂死了,可能是地膜上留的透氣孔過小。托妻哥從高臺買來育好的秧苗栽上,妻從菜鋪買兩把小芹菜,切下根段栽上,這要比種子長得快。進入七月,氣溫漸高,生命飽脹力勃發(fā),菜地時有變化,特別是西葫蘆、甘藍,隔幾天一個樣。
莊稼無水難成活。連續(xù)晴了幾天,妻擔心地旱,便從六樓家中提水澆地,很是吃力費勁。下雨也只是澆皮不澆心,樓前不平處汪了許多雨水,便提水桶,拿簸箕舀水澆地,祁連雨之水濁兮,可以澆我菜地,省力又節(jié)水,一舉兩得,豈不樂哉。莫笑無休忙早晚,一枝一葉是詩情。
人勤地不懶,勞動方知菜味香。記得小時候,家里的日子過的清苦,房子無院落,門前十多米外有一水渠,父母便在水渠旁開出一塊不大的菜地,用樹枝插成籬笆墻,以防雞啄豬拱。母親把雞糞單獨積壓,以備種菜。山里氣候寒涼,大多種芹菜、白菜、豆角、芫荽蔥蒜和胡蘿卜,地埂少不了點葵花籽,夏天招來蜜蜂和蝴蝶光顧,秋天葵花籽長不飽,卻能滿足我們的口舌之貪。離家八九百米外的山坡根處有集體羊圈,雨天,圈內(nèi)低洼處淤著暗黃色的羊糞水,抬來澆菜地,菜長得格外精神。吃不完的白菜晾干,是第二年春天應急之食。深秋時鏟下芹菜,挖出胡蘿卜,再買來大白菜、包包菜和紅辣椒,腌一缸酸菜,加上窖藏的洋芋,便是過冬的菜蔬了。后來,土地承包,日子漸漸好起來,蓋新房修院墻,院里留了菜地。弟打水泥地坪時,還是把菜地留下。祁連山的氣候也悄然變暖,開春搭個簡易的棚,買來甘藍,菜花,西葫蘆、南瓜秧苗,夏秋時節(jié),除茄子辣子外,其他的菜基本上不買。菜地邊種上芍藥、萱草、八瓣梅、菊花,菜園也成了花園。
小區(qū)的老人子女多不在身旁,聚在菜地旁,曬太陽,喧關(guān)、下棋、打撲克,久坐不愿回屋,望望菜地,都夸“小蔡會種菜,出得早,長得快?!逼藿o這個拔幾個小紅蘿卜,給那個掐一縷芫荽,老人們都笑臉相謝。
種瓜得瓜,種豆得豆。前一年的蔥和韭菜最先冒出土來,讓人感受它生長的節(jié)奏,欣賞到它綠色的身影。韭菜多為山里移來的野韭菜宿根,耐旱,平常只要施肥澆水,就能生長,剪了一茬又一茬,在晨光熹微里,顯得生機勃勃。它比家養(yǎng)韭菜莖細葉窄,吃起來味道更濃,包餃子放鹽后水分少,20天左右,紅蘿卜長得大如雞子,紅皮白心,水氣十足。
“須臾徹案呼茶碗,盤箸何曾覺寂寥?”紅蘿卜或涼拌,或揪面片下入鍋中稍熬即爛,薄而軟的面片上,再漂上嫩綠味濃的芫荽,頓感食欲大增。嫩油菜在水中稍焯,撒幾粒鹽,淋幾滴香油和醋,清淡卻菜味十足。茼蒿、生菜、油麥菜素炒或下入火鍋皆可。深秋,用長老的西葫蘆包素包子,吃起來清新甜爽,唇齒盈香。品嘗各種菜蔬純正自然的味道,體味種菜的快樂和因快樂而生的情愫,在當下快節(jié)奏生活里給我?guī)淼哪强|溫馨和閑適。
可能祖輩源于下里巴人的農(nóng)民,從小幫父母干農(nóng)活,泥土清新的氣息,已深入骨髓,這可能就是根脈所在的緣故吧!
□王延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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