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忘那年國慶
那是20多年前,19歲的我剛參加工作便奔赴野外一線,在鉆機隆隆的轟鳴聲中,開始了地質(zhì)人生。由于我是10月1日出生的,因此山野的國慶讓我的生日也成為難以忘卻的記憶。
記得我所在的分隊駐扎在祁連山北部一片荒涼的山野里,四面環(huán)山,交通不便,一眼望去,只有衰草寒煙包裹的山巒成為時光的硬風景。在這遠離村鎮(zhèn)、遠離家鄉(xiāng)的野外,分隊三臺鉆機直刺青天,十多頂帳篷組成了氣勢不凡的帳篷村。國慶前夕,恰好陰雨連綿,山路泥濘無法作業(yè),我所在的二號鉆機的搬遷建塔工作被迫停止。機長和指導(dǎo)員一合計,今年鉆探任務(wù)已超額完成,何不利用國慶節(jié)讓大伙放松一下。于是,大灶上頓時忙碌起來,在國慶節(jié)當天準備了十幾個菜,這對長期戰(zhàn)斗在山野一線的地質(zhì)隊員來說,無疑是趕上過大年了。而我的生日又在這一天,因此,山野駐地喜慶的氣氛讓我興奮和激動。
會餐是在下午4時進行的。我們20多個人分為兩桌,將巖芯箱對在一起做成飯桌,舉杯共慶祖國生日,祝福大家快樂。老機長也樂呵呵地向大家介紹我的生日與祖國同一天,他提議為我祝福。在一片真誠的笑聲中,我連喝三大杯酒,用一個鞠躬感謝山野兄弟們的盛情,感謝他們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讓我這個地質(zhì)新人融入了隆隆的鉆機聲中。
晚上7時整,該我值班了。老機長特意叮囑我注意的事項,我拿起御寒的皮襖和防身的鐵棒直奔機場。天漸漸地暗了下來,四周群峰朦朧蒼茫,在綿綿的雨意里顯得沉重而壓抑,期待多少天的那一輪秋月也不見了蹤影,草叢里不時傳來昆蟲的唧唧聲和秋雨的沙沙聲。環(huán)境是惡劣的,心情是壓抑的,但看看機場上堆著的塔衣、鉆桿、塔梁等物資,一種責任和力量讓我有點惶恐失落的心漸漸鎮(zhèn)定了下來。
時間過得很快,一晃就到子夜時分了?;蛟S大伙都在歡笑里進入了夢鄉(xiāng),而我卻久久沒有睡意。曾記得孩提時,每年的國慶都是在歡樂中度過的,一家人其樂融融。而我工作的第一個國慶,卻是獨守荒原一隅,以十分特別的方式體驗著人生的快樂與艱辛。是啊,作為一個獻身山野的地質(zhì)人,在這遠離親人、遠離朋友、遠離都市生活的荒原,為祖國尋覓著寶藏。餓了,啃幾口干饃;渴了,喝幾口泉水。翻山嶺,下溝壑,越河溪,幾多跋涉幾多艱辛,帶著一路汗水的敬意。但地質(zhì)人毫無怨言,砥礪前行,創(chuàng)造了輝煌的業(yè)績,為新中國大工業(yè)的崛起奉獻了全部的熱情和力量?;蛟S,正因為這與風雪為伍,同野獸作伴的山野,才標定了勘探者人生的走向和生命的底色,才從地質(zhì)隊走出了共和國的總理溫家寶,走出了著名的地質(zhì)學家、中國工程院院士湯中立、肖序常,地質(zhì)學家陳鑫……正是他們和大批的地質(zhì)工作者,用青春和汗水譜寫出世紀的輝煌,支撐起了共和國的脊梁。
“我不愿和荒涼在一起/于是,我永遠和荒涼在一起/荒涼不愿和我在一起/于是,荒涼永遠和我在一起”。沒有對平凡的追求,就不可能產(chǎn)生獻身的動力!那一夜,在手電筒照射出的微光中,我高興而自豪地度過了自己的生日,度過了那個難忘的國慶夜。從此,19歲的青春便打上了堅定的信念和意志。多少年過去了,剛參加工作的那個國慶生日卻始終難以忘懷。因為它特殊的賦予,成為我為祖國和地質(zhì)事業(yè)的發(fā)展而獻身,超越世俗的目光,以自信去坦然面對荒涼與寂寞的不竭動力。
□劉志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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